大半年沒有寫過任何東西,忙,懶,忘,就沒有繼續了。
但我最近有些事想寫下來,因為我沒有別處、別的方法去哀悼一個人。
起初我也不太懂得怎樣去接受,發生得太突然,造噩夢一樣,以為不是真的。但其後,喪禮後,就不得不去面對和接受。
放了個長假,去了Sri Lanka一趟,選了一個位於偏遠純樸沒有太多遊人的山區旅店,住在簡樸的小屋裡,沒有選馬爾代夫,因為不想奢華,沒有選關島,因為不想熱鬧,沒有選泰國,因為不想求神問卜。
我需要絕對的清靜,在那小屋裡,沒有電視、電腦,電話只能打到去旅館。冷氣只能在中午開到下午三時,洗澡的熱水也非常不穩定,最後我還是每天用冷水算了,四面環山,門窗全都開揚,蚊蟲多到難以想像,幸好蚊帳有效,但午夜蟬鳴,其中兩晚下著傾盤大雨,在那極靜的環境中,那些蟬聲、雨聲變得萬分嘈吵。如素百日,每日要趁螞蟻未爬上去食光或搬走前,要趕快吃掉旅館送的水果。每早清晨五時起床,吃點水果,沿山路慢步下山,去到山腳的一個小村,有一條小河,在河邊坐一會,再慢行回上山。沿路總見到不認識的當地人,每個人總會友善微笑。
在山上,望著整片山林,在霧中慢慢探出來,在日光下曬得翠綠,在大雨下靜靜消失,每時每刻,山不動,形卻不停地變。很多時候,我坐在陽台上,看著那片山,一坐就是幾小時。我不能說我有所頓悟,但在那山上長時間的獨處、靜默、無言、冥想之中,我的確感到平靜,傷口也略為平伏。我不用面對任何人,不用說一句話,甚至不再感到飢餓,不會再失眠,上天用了奇妙的方法,透過那片山林去治療了我,令我之後再感到有力氣,有能量,能「重回人間」,處理俗務。
生平頭一次感覺到,這世界真的有神,不管任何宗教的神,神總是在我們身邊,我們沒有一個人是絕對孤單的。就在我停止說話的一那刻,我的確改變了。